银行的欠款我还了一半了。白落雪告诫我，不要还的太积极，银行跟工厂是有协议的，减少利息的优惠政策，从下个月才开始，还得太快了，优惠政策就享受不到了。她倒是提醒了我，这钱不赚白不赚，还多了是我自己的损失。
第二天我接待了几位不速之客。
六个人来访，我将他们集中到二楼会议室，他们是前来讨债的。
经过自我介绍，知道是以前的水果供应商和玻璃厂的业务员。
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。我首先跟他们表明我的态度，肯定是会还的，请他们放心，我会依照合同办理。
叫来供应处长麦买提，拿来供货合同。我一家一家的仔细查看，发现要求不同，标准不一。既然签了合同，就要按合同办事，这个我不会抵赖。
又让麦买提从库管员那里找来收货单，质检单，一一对照。我发现了不少问题。他们供应的水果品质并不高，大概有70%的货物没有达到合同要求。按协议，要扣除30%的货款。可是在结账单上并未扣款，我让麦买提解释清楚为什么。
麦买提支支吾吾的，在我严厉追问下，终于说出了实情。
因为工厂财务紧张，不能按合同及时付款，导致一些商家中断供货，最后就剩下5家了。罐头厂被这5家拿捏住了，他们不供货，罐头厂就会因为断货停产，而无货可卖，资金周转会更困难。
这样，经过工厂开会研究，退让一步，水果的质量扣款就不扣了，让他们继续供货，以保证工厂连续生产。
可最终工厂还是停了下来，并且形成欠账。
事情就是这样的。
对于这件事，麦买提肯定做不了主，我又叫来穆志明，单独在我办公室问询此事。
穆志明的回答与麦买提基本一致，承认是他最终做的决定，他对此事负责。
我去找白落雪商量。白落雪建议，货款必须还，扣款还得扣。以后工厂不再生产水果罐头，他们愿意也好，不愿意也罢，无所谓。按照目前的情况，他们应该会接受。
对于穆志明当初做出的决定，口头批评就行了，不宜再找后账，毕竟那时是困难时期，那样做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。
就按照白落雪说的，我跟五位水果供应商明确，付款给付，应扣款必须扣掉。最初他们还不愿意，说是工厂已经作出了决定不再扣款了，他们才积极供货维持罐头厂生产的。当时帮助了厂子，现在厂子又不承认了，出尔反尔，不讲道理。
任凭他们怎么说，我意已决。他们在一旁满腹牢骚时，我跟玻璃厂的那位业务员开始谈判。
玻璃厂一直以来按时供货，从收料单和检验单上也没有看出可以挑剔的毛病。单从这一点可以看出，他们的货物质量还是非常可靠的。我当场决定，货款如数还清。
叫来财务处长现场办公，双方核对账目之后，确定货款最终金额。那位玻璃厂的业务员高高兴兴地跟着财务处长去办理手续去了。
那五水果供应商还在一旁唠叨呢，我也不理他们，起身离开会议室，回了我的办公室。
不大工夫这五个人就找我来了。
“陈总，我们的钱到底给不给呀？”
“给，我没说不给呀！”
“那你就发句话，让财务给办手续吧！”
“同意扣款不？”
“不同意。上一任厂长答应了的，咱不能说话不算数啊！”
“那就办不了手续。”
我板着脸，没给他们好脸色。
“这…这…这，这像话吗？”
之后，他们再说什么，我不再理睬，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水。